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爭分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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爭分歧

姜松特意打聽了一番,濟世堂確實往將軍府送了方子,而且已經照著抓藥給曼珠喝了,不過曼珠只是睡得安穩了些,沒說什麽夢話

姜松的心落回肚子裏,誰知靜華卻說再吃幾天試試,害得他又把心提了起來:必須想個辦法把這事結了,不能讓阿耶知道他才是奸汙曼珠的人。

從小姜松就被管教得嚴,可他對讀書習武一概沒有興趣,他有這麽好的出身,躺著享福就行,何必吃那些沒用的苦。

所以姜同光費心費力的教導,到頭來只讓姜松學會了如何偷奸耍滑,糊弄應付。

不過姜松能在外面鬼混,在府裏卻只能忍著,萬萬不敢把歌女帶進來。

時間一長,姜松開始打婢女的主意,挑來撿去,就數妹妹姜檀雪身邊那個叫曼珠的最俊俏,而且逗她兩句她就臉紅,怯生生的,肯定好玩。

可是無論姜松如何暗送秋波,曼珠總是不解風情,逼得緊了她還躲著,越吃不到,姜松越是不肯罷休。

聽聞姜檀雪遲遲沒從梵凈寺回來,姜松忽然計上心頭,主動提出去接妹妹歸家。

到了寺廟,姜檀雪不知在忙什麽,每日總有一段時間不見蹤影,且推說再過幾日啟程,反倒正合姜松心意。

這天,趁著姜檀雪又消失了,姜松摸進她的房間,強迫了落單的曼珠。事後姜松提出把曼珠收為侍妾,然而曼珠死活不肯,哭著要去報官。姜松勸不住她,脾氣上來給了曼珠一巴掌。

“報官?王得全能管得了我阿耶嗎?再說你是姜家婢女,別說身子,連命都是我的,把我哄開心了我還能收你做個侍妾,惹我生氣我就把你賣去青樓,讓你生不如死!”

曼珠被嚇住了,掩面啜泣,姜松穿好衣服,威脅她:“我沒記錯的話,你家裏還有一個妹妹對吧?你猜我會不會把她和你一起丟進青樓?”

“不要!”曼珠不敢再哭,連聲乞求。

“那你就好好想想該怎麽做,別犯蠢害了你妹妹。”

姜松搞定曼珠,開門準備走人,不料柳還真竟在此時然來了,看見衣衫不整的曼珠,登時面色一變,攔住姜松:“你做了什麽?”

“滾開,不長眼的東西,你知道小爺我是誰嗎?”

柳還真不依不饒,攥住姜松衣襟:“你是不是欺負了曼珠娘子?”

姜松火冒三丈,他不過是找個婢女爽了一下,結果一個兩個都給他找不痛快,當即揚起拳頭砸到柳還真臉上。

“我不僅欺負他,我還要欺負你呢!”

兩人扭打在一起,沒過多時,消失的姜檀雪也回了院子,見狀趕緊攔住兩人。

姜松早就練就一身睜眼說瞎話的本事,惡人先告狀道:“妹妹你來得正好,這個狂徒膽大包天□□曼珠,我今天就要把他就地正法!”

姜檀雪大驚,奔進房內,曼珠蜷縮在床腳,不敢擡頭看她。

“怎麽會……”姜檀雪抱住曼珠,攏緊她的衣服,自己才和柳還真分開,兩人特意前後腳回來,柳還真怎麽可能□□曼珠?

然而面對詢問,曼珠只是哭泣,姜松更加囂張,叫來隨行士兵,將柳還真押解回府。

後面不知姜同光審了什麽,姜檀雪越是為他辯駁,姜同光越是鐵了心要將柳還真治罪。曼珠一面因為受了侮辱而痛苦,一面又因為不敢說出實情而愧疚,精神狀態愈發不好,姜松則完美地從漩渦中脫了身。

那日曼珠想不開懸梁自盡,乃是因為頭天晚上姜松又去找了她一次。

她若真的死了也就算了,偏偏又被救了回來。姜松暗暗咬牙,今晚務必解決了她。

因為曼珠驚恐過度,不能接受任何人靠近,小院兒裏沒有旁人,倒是給了姜松下手的機會。夜深人靜,姜松用小刀撥開窗栓,悄悄翻進房裏,床上的被子鼓起一團,是曼珠縮在裏面。

一步,兩步……姜松屏住呼吸靠近床榻,就在他即將碰到曼珠之時,忽然聽見被子下傳來悶悶的聲音。

“不要,別過來……”

姜松嚇了一跳,曼珠竟然沒有睡著?

“救命,大郎君求你放過我吧……”床上的囈語還在繼續,姜松這才反應過來,原來是曼珠在說夢話,沒想到滿庭芳的藥真的有用。

黑暗之中,姜松目露兇光,還好他今天來了,不然這些話若是被姜同光聽去他就完了。

“曼珠,這都是你自找的,你要是肯老老實實當我的侍妾,哪裏會生出這些事端?”

姜松低語出聲,床上的人睡眠極淺,被這聲音驚醒過來,掀開被子,披頭散發地望著姜松。

“是誰?”

姜松冷笑:“怎麽?都被我睡了兩次,還認不出我?”

曼珠的聲音顫抖變形:“大郎君,你又想做什麽?”

姜松一言不發,走到床邊,猛地伸手掐住曼珠的脖子。

“我要讓你永遠閉嘴!”

“唔!”

姜松下手狠辣,曼珠用力掙紮反而令他掐得更緊,“你不是想死嗎?正好我來成全你。現在只有我在這裏,沒有人會來救你。”

曼珠發不出聲音,又抓又撓,指甲深深陷進姜松肉裏,然而姜松被殺意沖昏頭腦,竟也不覺得疼。

“將軍……”曼珠的掙紮漸漸小了下去,窒息如潮水一般漫過胸口。開什麽玩笑,她總不能真的這樣死了。

曼珠用盡最後一絲力氣,抓住身旁的枕頭丟了出去,砸中桌上茶盞發出瓷器翻到的聲音。這樣一來,外面總能聽出不對勁吧。

可是,屋外仍是一片死寂,如同她的窒息。

曼珠脊背發冷,意識斷絕之際,房門忽然被人踹開,姜松只覺得衣領一緊,便被人拎住後頸扔了出去。

脖頸上的鉗制一松,曼珠立刻開始大口大口喘氣,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,渙散的思緒卻開始回籠。

緊接著,又有幾人進了房間,其中一人點燃燭火,火光照亮姜松難以置信的表情。

“阿、阿耶?你怎麽會在這裏這?”

姜同光面沈似水,冷冷看著姜松:“你這個孽障!”

姜松嚇得臉色發白,轉頭一看,床上的人根本不是曼珠,而是虞雁書......剎那之間,姜松反應過來,這一切都是虞雁書為了騙他親口說出真相而設下的圈套!

“阿耶,阿耶你聽我解釋,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。”姜松爬起來抱住姜同光的腿,“都是曼珠勾引我的,不然我怎麽可能看上一個婢女?”

姜同光一腳踹出,姜松滾到地上,還沒來得及爬起來,就聽姜同光壓著怒氣下令:“把他給我押入地牢。”

姜松被帶下去後,屋內重新陷入死寂。姜同光擡眸看向床上的虞雁書,她換了曼珠的衣服,長發淩亂,面色慘白,頸上被掐過的痕跡觸目驚心。

“虞娘子,你沒告訴我越重霄也在。”

沖進來救了虞雁書的不是別人,正是數日未見的越重霄。

姜同光直勾勾地盯著虞雁書,他的眼中除了對姜松的失望,還藏著別的情緒。

越重霄上前一步,擋住姜同光的視線:“不關虞娘子的事,我來這裏沒告訴她。”

“呵呵。”姜同光眼底晦暗,“先是無故關心小女送蘭射上門,後又與犬子同游舉止親密,再設局讓我當場撞破真相,虞娘子,你對我的家事還真是了如指掌。”

虞雁書捂住脖頸,疼痛令她嗓音嘶啞:“將軍不希望令愛恢覆健康,還是不希望案件真相大白?”

姜同光沈默,沒有回答虞雁書的問題,良久才對靜華道:“帶虞娘子下去休息,請大夫為她治傷。”

*

將軍府客房,大夫看過虞雁書的傷勢,不難想象這截優美的脖頸經歷了怎樣的兇險,好言安慰她道:“娘子的嗓子怕是要啞一段時間了,還有掐出的淤痕也得仔細養著,近期要忌辛辣、忌大聲。”

“我知道了,多謝大夫。”

送走大夫,虞雁書看著抱臂倚在門口的越重霄,心頭爬上些許驚喜,終於有空問他:“你怎麽會在這裏?”

越重霄神色淡淡,不辨喜怒,反問:“娘子不希望看見我嗎?”

“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,今天若不是你來得及時,我就要被姜松掐死了。”

聞言,越重霄冷下臉,大步走到虞雁書身邊:“娘子也知道危險?那你怎麽還敢走這步險棋?”

郎君的表情是虞雁書從沒見過的嚴肅,通身寒意沈沈,如山傾軋。虞雁書恍惚意識到一件事情,越重霄在生氣。

“計劃是有一些危險,但很有用不是嗎,而且我也做了萬全的準備。現在我讓姜將軍知道了真相,馬上就可以救出柳還真了。”

“虞娘子,你怎麽這麽天真?”

越重霄怒極反笑,眼裏卻全是冷冽。

“你所謂萬全的準備,就是提前說動姜同光站在門外聽你們說話?”

虞雁書被他的眼神看得不舒服,又一直被劈頭蓋臉質問,不免有些郁悶:“沒錯,這就是我的準備,郎君有何高見?”

“你怎麽能放心把命交到別人手裏?你只想著揭穿真相,難道就沒想過,你揭穿的那個人是姜松,是姜同光唯一的兒子!你憑什麽認為姜同光會在真相和兒子之間選擇前者?”

房內的動靜,姜同光不可能聽不到,可他站在門外一動不動,在他猶豫的那段時間,虞雁書隨時可能死在姜松手裏。

越重霄想起當時情景,禁不住一陣後怕,如果不是因為擔心神秘人對虞雁書不利,這幾日他一直暗地裏跟著虞雁書,猜出了她的計劃,今晚會發生什麽他根本不敢想。

虞雁書深深喘息,瀕臨死亡的窒息之感再次將她包裹,又想起姜同光進來之後同她說的那些話......

“你說姜同光是個好人......”

“娘子就這麽相信我說的話?那你為什麽不把計劃告訴我?”

越重霄步步逼問,虞雁書的面上火辣辣的,傷口也更疼了。她相信他也不對了嗎?事情已經發生,不關心她也就罷了,連一句好話都沒有。

“我為什麽非要告訴你,你是我什麽人?我們只是各取所需的假夫妻,該給你的銀子我都記得。”

虞雁書不想回答,越重霄卻執意自己給出回答:“因為前幾次都是有驚無險,讓你覺得一切盡在掌握之中。虞娘子,你很聰明,可是命是不能拿來賭的。”

抓住線索揪出真兇姜松,虞雁書當然覺得自己聰明,而現在,越重霄卻把她說的一文不值。

虞雁書盯著越重霄,一雙眸子不再像是平湖,而是沸水。

“那我之前以身犯險的時候你為何不生氣?越重霄,你究竟是氣我自作聰明,還是氣我沒把計劃告訴你?”

“你別忘了,我賭贏了,找到了我想要的真相,而你一直想要的真相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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